仝德 | TONG DE

社会关系与人才迁移：考虑流动人口在中国城市永久定居的意愿

内容速递

在知识经济时代，各地对人才的争夺日益激烈，技能型移民的定居意愿已经成为学术界和政策制定者关注的热点。在此背景下，本文旨在探讨社会关系（social ties）在中国城市技能型流动人口永久定居意愿中的作用，以及这些关系如何与经济激励、城市设施和政治因素等传统驱动力相互作用。

研究采用了2017年中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调查（CMDS）数据集。研究中的技能型流动人口被定义为在中国拥有大专及以上学历的流动人口，而非技能型则是指那些教育程度较低的流动人口。通过数据匹配、筛选和去除缺失值，研究最终保留了17,158个有效技能型样本和79,641个有效非技能型样本。

为了全面分析社会关系对技能型移民永久定居意愿的影响，研究者构建了一个包含社会、经济、环境、政治和人口统计因素的Logit回归模型。社会关系作为核心解释变量，包括亲属关系、原籍地社区联系、与当地居民的友谊和工作关系。控制变量则包括收入、目的地城市的失业率、住房价格、城市等级、地区分布、性别、年龄和户籍状态等。研究取得了三个有趣发现。

（1）技能型流动人口在目的地城市建立的社会关系显著提高了他们永久定居的意愿，特别是亲属关系有着最为显著的正面影响。这表明，与家庭成员共同居住的技能型流动人口更有可能打算在城市中长期定居。

（2）与原籍地社区的联系，如参与同乡会、校友会等组织，也对技能型流动人口的定居意愿产生了积极作用。这可能是因为这些组织为流动人口提供了归属感和社会支持，帮助他们在新环境中建立起社会网络。此外，与当地居民的友谊和工作关系也被发现对技能型流动人口的定居意愿有正面影响，尽管这种影响相对较小。

（3）在对比技能型和非技能型流动人口时，研究发现，技能型流动人口更倾向于与家庭成员建立联系，而非技能型流动人口则更多地依赖于与目的地城市的亲属关系。此外，技能型流动人口在与当地居民建立友谊和工作关系方面也表现出更高的比例。这些差异可能反映了两类人群在社会资本获取和利用上的不同策略。

本研究将社会关系对人才流动影响的一部分机制归结为社会文化规范，各种社会关系的规范在中国具有悠久的历史和路径依赖性。流动人口在中国传统的亲缘血缘影响下，这些规范要求他们与家庭成员建立联系，并与家人一起迁移。技能型流动人口由于有较高的人力资本，在目的地城市定居的能力会增强，从而会比低技术移民产生更明显的与家人一起定居的意向。类似的规范在一些亚洲国家也很有影响力，然而这与一些西方国家（如美国）的社会规范不同。后者的历史更短，社会规范提倡核心家庭，因此亲缘、友缘等部分社会关系可能对人才迁移没有重大影响。这一解释可能有助于我们研究不同文化背景国家的人才迁徙。

研究还对技能型移民的不同子群体进行了异质性分析，考虑了性别、年龄和户籍状态等因素。结果显示，性别在技能型流动人口的定居意愿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尤其是与原籍地社区联系的影响在男性技能型流动人口中更为显著。年龄方面，年轻技能型流动人口比年长者更受亲属关系的影响。至于户籍状态，虽然非农业户籍的技能型流动人口在定居意愿上具有优势，但户籍类型并未显著影响社会联系对定居意愿的影响。

这些发现为理解技能型流动人口的定居行为提供了新的视角，并为城市和国家在吸引和保留人才方面的政策制定提供了实证支持。通过加强社会联系，不仅可以提高技能型移民的生活质量，还可以促进他们的社会融入，从而在全球人才竞争中占据有利地位。

原文出处

Gong, Y., Cao, Z., & Tong, D. (2024). Social ties and talent migration: Considering the intentions of migrants to permanently settle in Chinese cities. Applied Geography, 165, 103227.

https://doi.org/10.1016/j.apgeog.2024.103227